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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第一次在我脸上看到这种神情。

不是委屈，不是愤怒，而是一种冷漠。

“林栖舟。”她放轻声音，“我可以和你保证，我对周记者的所有照顾，都是有分寸的……”

我嗤笑一声，擦过她的肩离去。

晚上，我洗完澡出来时，餐桌上摆盘精致的法式炖菜冒着热气。

周奕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，他坐在餐桌上，一副女主人的样子。

见我出来，他热情的招呼着我坐下，又特意盛出一小盅，瓷勺轻推至我面前：“哥哥，这道普罗旺斯炖菜对身体好。我亲自做的，还特意调整了配方，更清淡些。”

我低头看去，浓汤里漂浮着细碎的欧芹末。

严重的欧芹过敏曾让我在领事馆急救室里抢救过两次。

我的医疗档案首页，就用红字标着这条信息。

“谢谢，但我不能食用欧芹。”我将炖盅轻轻推开。

周奕清脸上的笑容凝住了。

他转向夏满萤时，眼眶迅速泛红：“是我考虑不周……或许我不来的。”

“大晚上的，你是不该来。”我淡淡道。

听见这话，他迅速落下眼泪：“哥哥好像不太舒服，我还是回去吧……”

“坐。”夏满萤的手轻轻将他按下，然后看向我，“奕清特意为你准备的营养餐。尝一点，这是礼貌。”

我抬起视线，与她在空中交锋：”里面有欧芹。我会过敏性休克。”

“经过高温烹煮，过敏原早就分解了。”她眉头蹙起，“林栖舟，适可而止。把汤喝了。”

积压太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冲破所有。

我撑着桌子站起身，不小心磕到了桌子。

炖盅翻倒，滚烫的汤汁泼洒在周奕清来不及收回的手背上。

“我说了，我不喝！”

瓷片在他白皙的手背上划出细线，血珠迅速渗出，在桌布上洇开刺目的红。

“奕清！”夏满萤几乎是本能地将他护向身后，抓起餐巾按住伤口。

周奕清握着自己受伤的手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：“没关系……哥哥肯定不是故意的……我只是希望这顿饭能让大家轻松些……”

“林栖舟！”夏满萤转回身时，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厉色。

那是她在国际会议上驳斥恶意指控时才会有的表情，此刻却全数指向我，“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？给奕清道歉！”

我拄着拐杖站稳，腿上的石膏在灯光下白得刺眼。

“道歉？”我的声音平静得自己都陌生，“不可能。”

夏满萤盯着我看了三秒，突然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周奕清的肩膀，揽着他朝门外走去。

门重重关上，发出沉闷的响声，像在我脸上打了一耳光。

我独自站在满桌狼藉中央，很久，才缓缓弯腰拾起满地碎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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