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口镇在战后的废墟上,艰难地恢复着一丝生气。悦来客栈的生意也渐渐有了起色,虽然来往的多是些行色匆匆、面带忧色的商旅和底层吏员,但总算有了些烟火气。张伟每日在柜台后拨弄算盘,听着南来北往的客人带来的各种消息,大多是哪里又闹了饥荒,哪里又有小股盗匪,或者郡县加派了何种税赋,人心惶惶,怨声载道。
这一日,天色阴沉,午后时分,街上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喧哗,不同于往常集市的热闹,而是一种混乱的、带着恐慌的骚动。起初是几声惊呼,紧接着是杂乱的奔跑声和哭喊声,声音迅速由远及近,变得清晰可闻。
“怎么回事?”李老抠警觉地放下账本,走到门口张望。
张伟也跟了过去。只见街上行人乱作一团,纷纷向两侧店铺里躲藏,脸上带着极度的恐惧。远处,隐约可见一些头缠黄巾的人影,手持棍棒、锄头甚至抢夺来的兵器,正在冲击街口的官衙和几家大户的宅院!
“苍天已死!黄天当立!岁在甲子,天下大吉!”
一声嘶哑却充满狂热的口号,如同惊雷般在街道上空炸响!紧接着,更多的声音汇入进来,汇成一股狂潮!
“苍天已死!黄天当立!”
内心独白(历史的惊雷):
黄巾!是黄巾起义!真的发生了!就在眼前!
张伟的心脏骤然缩紧,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冰凉!他虽然对三国历史细节模糊,但“黄巾起义”这四个字,以及那标志性的口号和装束,却是如雷贯耳!这是东汉王朝崩溃的序幕,是真正天下大乱的开始!
他原本以为,自己经历的胡人劫掠、城池攻防已经是乱世的极致,没想到,更猛烈的风暴,以这样一种方式,猝不及防地降临了!
李老抠脸色煞白,猛地关上客栈大门,插上门栓,声音颤抖地对吓傻了的伙计们喊道:“快!堵上门窗!躲到后院去!是太平道的妖人作乱了!”
客栈内顿时乱作一团。客人们惊慌失措,有的想往外跑,有的往桌子底下钻。伙计们手忙脚乱地搬动桌椅抵门。
张伟被李老抠一把拉向后院,但他忍不住透过门缝向外窥视。
外面的景象,比他想象的更加混乱和……矛盾。
那些头缠黄巾的人,大多衣衫褴褛,面黄肌瘦,一看便是活不下去的贫苦农民和流民。他们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怒火和……希望?他们高喊着口号,疯狂地打砸着官衙的门匾,冲进大户人家,抢夺粮食和财物。有人将仓惶逃出的胥吏按倒在地,拳打脚踢,宣泄着积压已久的愤恨。
内心独白(暴烈的绝望)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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