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走了十几分钟的路,到了小吃街。
这一路,孟若朝都忍不住用余光打量着身边的人。
他微微仰头时,修长的脖颈线条像博物馆里陈列的白瓷。
即使衣领已经有些松垮,也掩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矜贵。
等到了火锅店外。
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抢先一步推开玻璃门,腕骨凸起的弧度都透着几分克制的优雅。
孟若朝从他身侧走进火锅店时,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松木香。
她脚步微滞,但很快,鼻端便被火锅香气给包围。
她在心里又是自嘲一笑,怎么总这么疑神疑鬼的。
店里人不多,环境很干净。
服务员引着他们到靠窗的位置坐下,递上菜单。
孟若朝则把菜单递给裴江暮。
“你点吧,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。”
裴江暮接过菜单时,冲她微微一笑。
垂眸浏览菜品的姿态,更像在读一首晦涩的十四行诗。
终于干了的额前碎发在眼睑投下蛛网般的阴影。
当服务员第三次过来添水时,他终于用铅笔在特色牛肉上画了个圈。
笔尖戳破纸张的力度暴露了刻意维持的从容。
“姐姐确定让我随便点?”
他突然抬眼,睫毛在灯光下变成透明的金棕色。
“我可能会点很多哦。”
这句话带着孩子气的试探,喉结却紧张地滑动了一下。
孟若朝注意到他无意识摩挲着短袖的袖口——那里有处线头已经松脱成摇摇欲坠的弧度。
她收回目光,忍不住笑了,眼中满是宠溺。
“点吧,不用担心,姐姐请得起。”
裴江暮听了这话,轻笑起来。
“姐姐真好,比我家人对我都好呢。”
这句倒是真心话,带着裹着蜂蜜的甜。
孟若朝则静静地看着他,目光中透着温柔。
自从醒来后,除了颜秋白和杜昌霖,她没怎么跟其他年轻男人打过交道。
相对于颜秋白的阴晴不定和高高在上,杜昌霖的暴怒和敌对。
她觉得此刻的裴江暮既可爱又让人心疼。
过了片刻,裴江暮将菜单又递给了孟若朝,“姐姐你看看。”
他知道她的一切忌口和喜好,可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了。
孟若朝接过菜单,见刚才还说自己要点很多的人,只点了四五道,不由更心疼了。
“说了不要给姐姐省钱。”
她一边说,一边将肉菜那一栏几乎全部勾满了。
只有羊肉类的没有点,直觉告诉她,他应该不喜欢。
恰好她也不喜欢。
等待上菜的过程中,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。
裴江暮说起自己读书时的趣事。
孟若朝没有学生时代的记忆,便饶有兴味地听着。
他讲得很生动,生动到她仿佛也都亲身经历了一样。
尤其是在听到他那时候暗恋学妹,所以总是做一些笨拙的事情时,她更感兴趣了。
裴江暮说,那时候,他喜欢的学妹每周五都要值日。
他总是在她先去老师办公室送作业本的时候,帮她把黑板擦干净,桌椅排整齐。
甚至,连讲台上的粉笔,都要排成彩虹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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